吕武成
抽屉里静静躺着的三枚印章,勾起了诸多的回忆和故事。
八十年代初,刚出学门,步入社会,需要个人印章的地方很多,如,交公粮款结算,煤矿上班开工资等。后来出去说书,给生产队结账时需要打条儿,当然得需要盖章。舍不得花两块钱去刻印章,就随手拾起一块儿烂瓦片儿,磨方磨正,用折断的钢锯条一头掰成带尖儿的斜面,在磨石上磨尖,磨锋利,一把刻刀就做成了。咱哪会刻章呀,瞎折腾的。阳字不好刻,那是专业人才能刻成的,咱业余的就算了吧。阴字比较好刻,不用学,没有多大技术,会写字就会刻字。“土法”刻出来的印章,对方看着笑笑,倒也说不出什么,好歹也能蒙混过关。
八四年和同行刘大江想印一些曲艺资料,找到了新安县印刷厂,摸进车间,看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铅字,很感新鲜、好奇。趁人不注意,拣了“吕、武、成”三个字,偷偷地放进口袋。回家后把三个铅字用胶水粘结牢固,便成了一枚印章,盖出来效果比刻的印章还清晰,耐看。一直想写作,想圆“铅字梦”,却一直没能如愿。报社、出版社不给咱机遇,咱就自力更生,把自己的名字变成了铅字。颇有阿Q式的成就感和自豪感。后来,这枚自制的铅字印章不知失落到哪里去了。
没有正规的印章终究让人难堪,有失体面。于是,八六年斥“巨资”五元在仓头街专业的刻章店刻了一枚印章。为了充当高雅,显摆自已多么“艺术”,别开生面,抛却常规,要求刻章的刻隶体字。可把刻章的难为得不轻,翻了半天隶书字帖,拿捏得满头汗,终于成就了这枚不知是不是隶书的印章。哈哈,反正我也不是太懂。
2008年,拙著《河洛大鼓》出版,在朋友赠书或网上卖书时,对方往往会要求作者亲笔签名。赠书不心疼,卖书不害怕,怯的是往书扉页上签字。一来本身笔体就不咋的,常自怨不能写得一笔好字;二来近些年摸电脑、敲键盘习惯了,只会五笔,不会钢笔,手写丢了功,越发难看,还提笔忘字,写出来不是缺胳膊,就是少大腿,惨不忍睹;再者,看电脑多了,眼花得早,不到五十,看字就摸糊了,签字时有时位置都看不准,字也不听话地两边跑。鉴于此,常懒得手写签名,用印章替代。
2018年,觉得第一枚印章的隶体不是太正规,但凡需要书的都是文化人,盖上这样不伦不类的四不象印章恐惹人耻笑。在淘宝上淘了一枚小印章,电脑制作,激光刻字取代了人工,正规楷体字,自带印色,不用印泥,小巧玲珑,十分方便。
次年,又觉得第二枚印章太小,不大气,不能彰显个性和风格。偶在网上发现制印章的,不但能刻上名字,还包含电话号码,二维码等。一时兴起,花五十大洋定制一枚。这枚印章非常大气,名字、电话赫然醒目,二维码及中间的个人头像清晰可辩。不得不叹服现代科技之进步,印章也在与时俱进,更加精致,包含的信息更多。
印章先进了,但不知从何时起,却没有了用武之地。办公电子化,需要纸质文档签印的地方越来越少。印章正逐渐地被刷脸、指纹所取代,进而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。
三颗“大印”曾有昔日的辉煌,如今苍凉地、孤独地蜷缩在抽屉角落,蒙上了薄薄一层无奈的灰尘。或许有一天,它们结束自己的使命,彻底地成为历史。就象砚台一样,成为文人的玩物,或收藏家手中之藏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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