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寻梦

吕武成

 

坐在重返故乡的车上，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“归心似箭”。

移 民搬迁十年了，终日不知忙碌什么，竟没有时间和机会回老家看一下，故园正逐渐远离我们，恍惚如梦！十周年村庆之际，我等有幸参与撰写《村志》，不由得勾起 了强烈的思乡情结，故乡的山水，故乡的一草一木，故乡的故事……常常浮现在脑海里，梦牵魂绕，挥之不去，产生了急切回老家看看的愿望。我们几个写志的 “死 党”都有同感，一拍即合，于是央求村委回故乡一趟，理由倒很堂皇：一来需要回老家“考察”（借考察之名，行回去看看之实）一下，掌握一些必要的资料；二来 写村志嘛，得找一下故乡的感觉。村委呢？特别“怄门”，害怕花“银子”，迟迟不肯表态，但“民”意难违啊！终于放口，于是我们就踏上了故乡寻梦之途。

小 中巴好像理解我们的迫切心情，飞一般地奔驰，到新安县城马不停蹄，下石寺，上北冶，喘着气爬上了刘八岭，折转身向东，顺着崎岖的水泥路直奔故乡而去。到西 岭下了水泥路，就能感觉到故乡不断地向我们招手。小骄车也象我们的心情一样，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激动地颠簸。车窗外，熟悉的山，熟悉的树木花草，粉中透白 的杏花儿，金黄金黄的油菜花儿，夹着山中特有的暖湿的风，阵阵花香扑鼻而来，沁人心脾。啊，回家的感觉真好！

 

 

昔日平王沟,今日水悠悠

上了路家岭，眼前豁然一亮：啊，看见故乡了！故乡啊，我的母亲，正张开着她的臂膀，热忱地接纳着我们！此景此情，不由得鼻子一酸，泪已在眼眶打转！母亲啊，久违了！你不孝的儿子回来看您来了！十年了，我们没有忘记您！我们张开双臂，扑向您苍凉，浑厚的怀抱！

 

攀登檀洼望故乡，悠悠情意长

 

下 车后，大家一阵激动，雀跃。之后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曾经生养过自己的地方，一切都是那么亲切，熟悉，却又是那么陌生！十年了，岁月的侵蚀，小浪底库水的冲 刷，故乡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，甚至不敢相认。昔日的羊肠小道被荒草吞没，难辩踪迹：昔日赖以生存的块块梯田，变成一架荒坡；昔日的小河滩，昔日的土窑 洞，昔日的一切一切都变成一湾库水，微风掠过，碧波荡漾，似乎对我们诉说着什么。

 

“平王坟”遗址

 

我 努力分辨着家乡的一切：啊，那不是瓦沟口吗？那里有“平王坟”啊，可惜已看不到踪影了。那不就是传说中“十二鲤鱼浮上水”的“石门”吗？可惜南山崖的大部 分都埋在水里，只露出了一点点，依稀可辩，而北边的半扇“石门”早已隐身库底。以此为参照物，我找着了自己生活了三十余年的地方——楼下。再往上看，哇， 那不是锁子家的三孔石头窑吗？一半露出了水面，下半部分已在水里。再往上看，看到了林奇家的宅院遗址尚存；再往上，就看到了我早年居住的地方——上坡，土 窑已经塌方，隐约还能看到窑洞口。目光西移，不觉触景伤情！那里有我家的老坟，长眠着养育我的父母！好想过去磕个头，烧张纸啊！但漫漫湖水却无法逾越，只 好在意念里给父母默默念祷，唉，真的很遗憾啊。依依故乡山水，勾起了无限的回忆，更唤醒了童年的梦。唉，再不能在炎炎夏日里，和小伙伴们在机井里追逐戏闹 了；再不能到螃蟹沟，去逮那横着走路的螃蟹了；再不能挎着篮子，到檀洼山割草放牛了，再不能雨后初晴，成群结队到老古嘴去拾地起连、和蘑菇了；再不能……

 

啊，看到我的老家——上坡啦

 

“钉铃铃……”一阵手机铃声把我从往事中拉回来，是同伴的电话，问我怎么不见了，该不会是摸丢了吧？这才如梦方醒，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掉队了，往前边望，大家早已不见踪影。不由慌了神，赶紧往前边追。

 

借问龟山何处览，掩映湖光山水中

 

追赶上大家时，已经顺岭而下，走到了尽头，眼前边只是悠悠的平湖，水天一色。历经沧桑的华严寺，就读过的寺上学校，还是下村、寺门、魏家沟、油坊门、甚至地势那么高的十字路等村都被一汪清水所取代，留给我们的只是无尽的怀念、嗟叹！故乡啊，早已不复存在，但留在我们心里的，刻骨的记忆却永远难以抹去！

 

避暑消闲哪里去，艄公遥指凤凰山

 

那不是龟山吗？湖水淹没了一切，她却在那万山湖中高傲地挺起头，坚定地见证着昔日寺上的沧桑和辉煌。我们大家站好，背依湖水和龟山合影留念，以示我们与龟山永存，与故土同在！

 

 

美好的时光很短暂，不觉太阳已偏西，催大家动身。我们不得不依依惜别，一步一回首地踏上归程。最后再看一眼故地，万般情愫涌上心头：故乡啊，生我养我的父母！您的儿女虽然远离了您，心却与您最近！

十年里，为了小浪底水库建设，您大仁大义，顺从国家民族利益，让我们离开了您温暖的怀抱，到他乡异土，艰苦创业；十年里，我们从黄河的右臂弯来到了左臂弯里，在茫茫的黄河滩上，开荒拓土，重建家园；十年里，我们没有辜负您的期望,建起了一流的现代化社会主义新农村，建起了纪念亭、游园，以表达我们的怀旧情结，可以告慰祖先，请您们安息，你的子孙后代过得很好；十年里，你的儿女更没有忘记您们，我们将尽最大的努力，把故乡的一切都载入村志，让后人永远记住您！